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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橘橘咀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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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提】地下室的长耳朵少年会梦到爱玩卡牌的贵族少爷吗

私设贵族少爷赛×兽人族提

7k8,无逻辑勿深究






“我要我的爱和死一样伟大。”










嗖。


一支箭矢从弦上奔离,划破空气准确无误地扎在五十米开外的箭靶上。是非常精彩的一箭,却没有任何声音为它喝彩。射出这箭的人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向身后的箭篓摸去。


——箭篓又空了。提纳里轻轻闭了闭眼。


又要挨打了。


“提纳里,你的箭呢?”


嗖。


听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时才反应过来躲的话就太晚了,那样的话下一刻就是皮鞭抽在血肉上的声音。这是提纳里得到的教训。


于是牛皮鞭重重甩在他的背上,他感觉整个人陡然一沉,胸口碰撞大地的时候脑子里都会有“轰”的一声巨响,脊背处溅出些许殷红的血,砸到地上像开了花。


——这是他今天挨的第十三鞭。


“低贱的兽人。”肥头大耳的家仆朝地上啐了一口,“给你们提供吃住已经是老爷最大的仁慈了,还敢怠慢老爷布置的任务,真是有够不知廉耻。”


嗯对对对,提供吃住指十几个兽人挤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地下室,每天能沾到的食物是三餐剩饭搅成的未名料理,时不时被拉出去跟牲畜一样被使唤,贵族稍微有点不顺心,皮鞭就会挥得啪啪作响,这就是你们贵族的仁慈。提纳里挣扎着站起来,身体还在发抖,脑海里思索着如何把面前这个人反驳到屁都憋不出一个。


“真是肮脏。”家仆又啐了一口,“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恶心法子让小少爷看上了……”


“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再过来!要不是兽人瘟爆发,哪还轮得到你们这些东西……”





提纳里是一名兽人。兽人是不被当今社会所承认的存在。在人们眼中,他们代表着低陋、卑贱、不干净。


“兽人是世界法则紊乱的产物。”那个胡子拉碴的老祭司用他特有的破碎嗓音宣告兽人的命运,“理应肃清,理应肃清!”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兽人过着暗无天日的逃亡日子,到处都是长枪火把,一个不留神掉了队就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们可能会当场将兽人杀死,也可能会打到奄奄一息再带回去慢慢折磨满足恶趣味。那是或许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煎熬的日子,苦难侵蚀着每一个人的身心,他们活得草木皆兵。


直到兽人瘟爆发。


这种病本不应该用兽人命名,起源分明是森林深处不知名的野兽,被那种野兽伤到的人类会全身起黑斑而死,唯一的治疗方法只有用兽人的新鲜血液做药引。于是贵族不杀了,用了点手段诱骗了一个兽人幼崽,以此为要挟让兽人乖乖来做药引。


他们迎来了第二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被抓住的兽人被关押在地下室里,漆黑不见一点光。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当做一种药材对待。


“只要保证不死就好了。”贵族们所敬仰的「博士」是这样说的,“我需要大量新鲜的兽人血液作为实验材料,可千万要保证他们的数量足够。”


不如去死。这是某个兽人在地下室里爆出来的一句不理智的发言——即使包括提纳里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中肯且正确的——但显然他们没有自己选择去死的权利,手脚上沉重的镣铐限制着他们的一切行动,他们成了囚徒。


隔几天兽人便会被采取一次血液样本,采血工具是一把不怎么新的小刀。后来估计是被什么人斥责了,换了一堆还算干净的针管。除此之外,他们还会被当成奴隶使唤,比如垃圾清扫这种又脏又臭的活。


提纳里有过一段时间的麻木,认为如果能活着其实也不算糟糕,直到那次宴会。


那是王宫贵族的宴会。提纳里和几个兽人在宴会接近尾声时被带过来,这种宴会的后续清理工作,贵族从来都是丢给兽人做。那么大的大厅,四五个兽人要从晚上清理到第二天早上甚至更长时间,中途还时不时会有家仆来找点茬甩他们几鞭。


所以每次提纳里都会主动要求来打扫,他是那十几个兽人里看上去最逆来顺受的那个,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骨头比钢板还硬。


宴会接近尾声时,这些人还莫名其妙弄出来一个挑选侍从的仪式。兽人不被允许在这种宴会上抬头,于是提纳里悄悄看了一眼,就在离他不算很远的地方,一排身穿白色衣袍的人跪了一地,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贵族少爷。


他好像听说过这个白发小少爷,似乎是叫赛诺。不过和他没什么关系,这种事对提纳里来说很无聊,又浪费时间。提纳里收回视线。


“我想要这个。”

“少、少爷?”管家的声音听起来慌里慌张,也不知道那个赛诺少爷指了个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您要这个干嘛啊,应该在那边选啊。”

“我说了,我想要这个。”

“好好好,少爷想要什么哪能不给呢。”


真是没有立场。提纳里在心里打了个哈欠。今晚还饿着肚子,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还有没有剩的吃的。


“说你呢,过来!”似乎是管家在使唤什么人,声音似乎还是对着他这个方向的。提纳里下意识抬眼,却发现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人群正中间,那个小少爷赛诺的手直直地指向他。


提纳里:?


他身后站着的一个兽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被牵连还是单纯地想要提醒一下提纳里,使狠劲推了他一把。


那一下刚好推在提纳里未愈的鞭伤上,疼得提纳里一个没站稳,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直接栽倒在地。


那个瞬间他是恐惧的。他见过无数在这种场合出糗的兽人下场有多么凄惨,贵族会为了他们所谓的面子将兽人打到半死,丢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让其自生自灭。


「听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时才反应过来躲的话就太晚了。」于是提纳里想躲,却发现因为旧伤的原因根本没办法动弹,伤口重新崩裂,能感觉到有鲜血涌出。


他听见周围贵族厌恶的惊呼,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些家伙不会当着这么多贵族的面挥舞皮鞭的。


然后呢?现在他该怎么办?爬起来吗?然后呢?之后会怎么样?他也会被打成半残扔进地牢里腐烂发臭吗?


有人走到他面前。提纳里能感觉到有阴影投下来像是他内心的恐惧实体化,莫名压的他喘不过气。


“站的起来吗?”入耳不是难听的贵族管家的谩骂,而是好听的少年音。


提纳里恍然抬头。


他看见那个指着他的小少爷在他面前蹲下,朝他伸出一只手,他看见那只红色的眼瞳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样子。


他说:“能站起来吗?”


“哦天哪,我的小少爷!”管家慌忙把赛诺拉走,“您怎么能跟这家伙靠的这么近啊?”


“不能吗?”赛诺仰头看着管家,“可是我希望他从今天开始变成我的侍从。”


管家愣住了。提纳里愣住了。在场所有人不分阶级身份地愣住了。


后来发生的事提纳里也不太看得懂,管家一脸神似便秘地在赛诺耳边说了十几分钟,赛诺却不为所动,丢下一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然后拽着提纳里离开了大厅,提纳里在茫然中回头,还能看到管家气急败坏但是还得憋着送客的样子。


……莫名其妙有点爽。




赛诺的房间。


“你多大了?”


“记不太清,应该是十八。”


提纳里很久没跟人这样正常地交流了,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可能会说着说着就打结,那就太丢人了。


“为什么会记不清自己的年纪?”赛诺表示困惑,“这不应该是很明朗的信息吗?”


“因为……”


因为长时间的暗无天日的颠沛流离,每天都像脚踩着地狱里的黑火,时间纬度被苦难的煎熬无限拉长,他原本的年纪,或许从某种方面说也不算真实。


提纳里卡了一下,还是没能把那些话说出来。说到底面前的只是一个贵族少爷而已,他怎么会有跟这人共情的想法啊。


他垂下眼,把那些东西轻描淡写:“因为日子很苦,没有必要去关注那种小事。”


然后房间里再没有人说话了,赛诺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提纳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背上火灼般的痛感让他没办法好好思考这件事。


直到赛诺朝他丢来一捆干净的纱布和一些外伤药:“我这里暂时就这么多,你先上药,等会我去找件干净衣服你记得换上。”


提纳里突然发现这种不正常的感觉是什么了。


贵族少爷和兽人的相处方式,应该是他们这样吗?


“等、等等……”提纳里抱着一大堆东西不知所措,“这些东西是……”


赛诺回头看他:“不会用吗?”


怎么可能不会用啊拜托!提纳里被这个少爷奇怪的思维逻辑整噎住了。他看着那位少爷一本正经打算给他详细讲解一番的架势,抢在之前开了口:“我是想问……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受了伤包扎上药不是常识吗?”赛诺似乎比他还困惑。


提纳里又被罕见地噎住了。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于是提纳里乖乖地拆开绷带包扎自己的伤口,从被粗竹签扎破的脚背,到被闷棍打得青紫的手臂。背后大片大片的鞭痕够不着,提纳里正想着应该怎么办,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拿走了那瓶药。


提纳里惊得大耳朵一抖,转头看到那小少爷先是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他的背,蹦出来一句:“是不是有点不太够?”


“但是我也就这么些,先凑合一下吧。”赛诺说着说着拧开药瓶,抓着棉签就要给提纳里上药。


“等等等等!”提纳里猛地推开半个身位,“赛诺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赛诺举着药瓶一脸疑惑:“你自己难道能涂到后背?”


“……可我是兽人啊?”


“大耳朵很可爱,然后?”


三次。这是提纳里第三次被噎住。至此他基本确定这赛诺少爷脑子应该是不太好使,傻得有点单纯。


然后他稀里糊涂地被赛诺喝令不要乱动,仔仔细细上了药后裹了一层纱布,最后套上了赛诺给他找的衣服。


“赛诺少爷……”


“你直接叫我赛诺就行。”赛诺说,“那些麻烦的家伙怎么说也不肯改口,整天少爷少爷念得人头大。”


“那……赛诺?”提纳里试探着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为什么要选我当你的侍从?”


赛诺没有立即回答,他背对着提纳里在捣鼓些什么。提纳里本身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一个问题迟迟没有明确的答案,他会觉得如坐针毡。


“……赛诺?”


“如果真要给你一个答案的话,”赛诺回过身,手上抓着一叠纸牌,表情十分认真,“你是在场那么多人里,看起来最会玩七圣召唤的那一个。”


提纳里:“……”


提纳里:“啊?”



赛诺是个很奇怪的人。不管是在兽人里还是贵族里,提纳里从来就没见识过这一号人物。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身份差别,估计也压根没把侍从当成侍从,不然也不会整天拉着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玩七圣召唤。


“你要是输了,就让我摸一下耳朵。

“尾巴也行。”


赛诺甚至会一脸认真地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提纳里虽然答应了,但是依旧不能理解这少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赛诺捏捏提纳里的耳朵尖,想了想说:“因为在我看来兽人不过就是比我多了一点外观特征,完全没有必要去分什么高贵或者卑贱。”


太理想了。提纳里做梦都不敢梦到的言论。和赛诺共处的一分一秒都让提纳里感觉在做梦,是那种阳光倾泻花香漫山遍野的梦,一旦结束今天的工作走出这个房间,美梦变得支离破碎,黑暗中的魔鬼伸出尖利的爪牙抓住美梦的碎片,一点不落地全部吞下去。


贵族庄园的其他仆从会为难他,说为了保护赛诺少爷,让他去学点本事。他接过木质的弓箭以及只有三支箭矢的箭筒,在赛诺见不到的地方咬紧牙关。


但是有什么被改变了。每次见到赛诺的时候,提纳里就会觉得身体一松。他本不该对贵族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


但那些都是很真实的轻松,他从没想过他有一天可以和别人像朋友一样共处,可以听他讲一些并不好笑的冷笑话,可以被人关心身上多出来的伤口。


这是他这么些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


于是他从未有过地渴望自由,想要抛掉禁锢手脚的锁链,想要在尘埃落定的阳光下去拥抱那个人。


美梦没有消逝干净的碎片在心里找到了一片沃土,生根发芽然后开花。


提纳里想,他要去见见母亲了。



“你做了他们小少爷的侍从?可我至今没有听到有关贵族少爷逝世的消息。”


母亲单独待在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知道他来了,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提纳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提纳里垂着头,看着自己脚上干净的绷带,他想开口说,赛诺少爷对我很好,我做不到。


但实际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那个必要,我不想为了一个贵族少爷搭上自己的命。”


提纳里,你可真是没有一点良心。


他听到母亲轻哼一声:“倒也有点道理。”


母亲之前因为某些举动惹恼了贵族,先是被戳瞎了双眼,然后耳朵被绳子绑在马尾上,整个人拖了好长一段路。听人说那条路最后满是血迹,不堪入目。奄奄一息的母亲被丢回地下室时甚至没有人敢靠近她,因为状况实在是太惨烈了。那段时间提纳里想尽办法寻找可以治伤的药,总算是吊住了母亲的一口气。


“你来是不是有其他的话要说?”母亲问。


提纳里吐出一口气,说:“是的。”


“我想反抗。”


他看见母亲的身影颤了一下,然后听见她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不是所有人都对兽人抱着恶意的,只要我们去反抗,去争斗,至少可以向世界证明,兽人并不是不堪的不是吗?”提纳里说。


似乎不管在什么时代,十七八岁的少年总会有冲动热血的时候,去拯救什么,去改变什么,去撕碎什么。


母亲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说:“那个小少爷让你改变想法了?”


“你要不先看看自己有什么?是镣铐,鞭痕,还是无力的双手?”


“我是兽人,我当然知道兽人没有他们说的那样不堪,哪又怎么样呢?我们还保不住自己的命,你怎么去争取,你拿什么去争取?你想要自由?当然可以啊,往窗外一跃不就好了?!”


她变得歇斯底里。提纳里没见过母亲这样的一面,她手上的镣铐哐啷作响,听得人心口发麻。


人因为无能而发怒的时候,往往代表着无力与绝望,所以这样的怒火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这一点在母亲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活着是一件很疲惫的事,提纳里。”母亲又恢复了那样颓然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图什么呢?图我被那些傻逼扯着耳朵拖在地上走吗?”


提纳里沉默着。外面的天空好像飞过了几只夜鸦,喑哑的嘶鸣划破茫茫长夜,代替他吼出声。


他们都长久地沉默着,似乎这样的死寂才是兽人往常的交流状况。


或许不该来打扰母亲。提纳里站起来,缓了缓小腿的麻劲,打算离开,却在转身前一刻无意瞥见母亲的脸。


她睁开眼睛了。


女人抬头看着那一扇很小很小的铁窗,她的眼睛因为被贵族恶意戏弄戳瞎,里面没有任何色彩和光泽,像是没被开采过的铁块。提纳里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母亲?”


“……”母亲张了张她干裂的双唇,“提纳里。”


“我把眼睛睁开了,也还是看不见太阳啊。”




母亲死掉了,在和提纳里说完话的十分钟以后。




那些家仆动作真是慢的要死。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跪了不知多久的提纳里这样想。他现在有点脱力,怀里的母亲早就没有了一点温度,他感觉自己抱着一尊石像。闯进来一群人先是把他踢翻在地,然后踢了两脚石像,大声骂了一句晦气,然后拖着石像离开。期间提纳里想要伸手去抓一下冰冷石像的衣角,又被狠狠踢了一脚。


“大晚上的真是晦气死了,要不是怕招虫子,谁管这些家伙死在哪啊。”


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就算是在兽人里活得好一点也无济于事,最后的最后连母亲的衣角也抓不住。


母亲说的对,活着就是苦难。


“话说这家伙怎么办,看这样子不会也要死了吧?”


“干脆也拖去埋了算了,反正多一个少一个老爷们也不会在意。”


有人开始扯他的耳朵,很痛。母亲当时也是被人这样拖在地上虐待的吗。


“你们在干什么?”


有人猛然松开了他的耳朵,他重新摔回地上。他刚才是不是听见了赛诺的声音。


“少、少爷!?您怎么跑这来了?”


“我来找我的朋友。”赛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跟你们有关系吗?”


“朋、朋友?少爷你在说什么啊,这里怎么会有你的朋友啊?”



有什么东西被破坏掉了。

一些从小筑起的阴暗深邃的高墙逐渐分崩离析,落下的石块卷起大片灰色的尘埃,破碎高墙与漫天尘埃的那边,是从未见过的太阳。


是赛诺。


白发红瞳的少年喝退了那些仆从,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仔细查看着他的伤势,语气中带着歉意:“抱歉,现在才找到你。”


提纳里突然抱住赛诺,双手紧紧攀住面前人的后背,眼泪仿佛洪水决堤一般汹涌,鼻子是酸的,眼睛是胀的,胸口是滚烫的。


这算是人们常说的救赎吗?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被救赎吗?



“如果……”提纳里的声音很哑,像昏黄烛光映照的老报纸,“如果下次我能活着见到你的话……”


“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赛诺很快就离开了,那些贵族不允许他们身份高贵的少爷在阴暗肮脏的地下室待这么长时间。离开前赛诺认真地对他说,他们一定会再次见面,不管用什么办法。


爱情还是友情?那都不重要了。赛诺对提纳里来说是吹散浓雾的风,是点燃长夜的火把,是打破寂静的雷鸣,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洪水海啸和地裂山崩。


他们一定会再次见面。






“少爷说你今天不需要过去了。”来人顶着一张欠揍的嘴脸,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低贱的兽人不会还真以为自己被重视了吧?”


提纳里选择性地只听前半句,于是点点头致意:“我知道了。”


那人见无法激怒提纳里,翻了个白眼吐了口唾沫便也离开了,毕竟这地下室的恶劣环境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住的。


提纳里在他离开后皱了皱眉。


这两天他感觉周围有些东西在悄悄变化。比如听说为了防小偷而加强的警备却全部安置在了地下室或远或近的位置,还有地下室的门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把大锁,以及那些家仆最近殴打兽人的频率好像变得频繁了……


好像有什么在他眼前溜走,但是他怎么也抓不住那个线头。



直到他听见兽人们的谈话。


“我听说兽人瘟被根治了……”女孩小声地啜泣着,“那我们是不是……对他们不再有价值了……”


“你从哪里听说的啊?提纳里那小子都没说过有这回事呢,你别自己吓自己啊。”


提纳里没能——或者说没敢理解那段对话的意思,而后他突然听到门口有异样的动静,身体动的比大脑快,开门果然是赛诺那张脸。


“提纳里!”赛诺好像对能见到他这件事十分惊喜,“你果然还活着!”


“……什么叫我果然还活着?”提纳里觉得不太对。


“我是偷偷过来的,时间不多你先听我说。「博士」已经找到不需要兽人血液就能医治兽人瘟的办法,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商量怎么将你们兽人活埋的事情了。”赛诺的表情看着比提纳里还要急,“你们有想好怎么办吗?”


……难怪庄园四周全是带着武器的仆从,难怪地下室的大门又被加了一把锁,难怪最近几天兽人们又多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


他突然觉得手脚冰凉。


“……没有。”提纳里喃喃道。


“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了。”






“不。”


赛诺说。


“或许有一个办法可行。”


赛诺有一件照着阿努比斯外貌缝制的外袍,戴上后很像拥有了兽人的那对大耳朵。


“我可以穿着那件外袍假装成兽人想要逃跑,等他们去追我的时候,你们就可以从守卫薄弱的地方逃走。”


“很危险。”提纳里否决了,“对于兽人,他们不会有半分怜悯,不会去确认你究竟是假扮的还是真正的。而且你就一个人,他们也不会派出很多人出追你,换言之我们还是走不掉。”


“……我们一起或许可以。”


当天晚上,庄园的北边一个瘦高的守卫昏昏欲睡时,突然被一阵骚乱惊醒,尖厉的声音传进耳朵:“兽人想要逃跑!抓住他们!”


守卫揉了揉眼睛,看见两个身形相仿的兽人直直朝这边冲过来,吓得他左摸右摸想找到自己的武器,但还没来得及找到就被人一脚踹翻,然后扬长而去。


气急败坏的追兵身后,有一小伙人左看右看,紧接着快步离开了。


“你真的不和他们一起走吗?”赛诺看向身边如释重负的人,“在这里留着真的会死的。”


“无所谓了。”提纳里第一次笑了,像温润的春风,“对兽人来说,我的死是伟大的,这就够了。”


“不行。”赛诺说,“你得活下去。”


“我不要紧的,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赛诺冷静地扯着谎,或许他觉得自己骗人的技术很高超,“故技重施就好了,我去引开他们,你快从那边离开。”


傻子,还故技重施,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一瞬间就会被乱箭扎死吧。


可是赛诺说的很认真,他甚至比提纳里自己都希望提纳里活下去。


可是提纳里摇了摇头。


“走不了没关系的,赛诺。”


我这一生应该会很短,所以我可以至死都热烈地爱着你,如果逃走的那夜有暴风雨,我或许还会在空旷无际的原野上大喊你的名字,让你的名字和劈开天地的雷电一样刻在我的血肉里。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明明我可以喊着你的名字得到回应,去比过荒原上长啸而过的鹰,我要我不再只是我,我要我成为我们。


我要我的爱和死一样伟大。


“——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提纳里看见赛诺红色的双眸好像被点燃了一样,像深夜里被点燃的火种,那样的光芒一定可以像雷霆一般划破这漫无边际的长夜。


提纳里深信这一点。



于是他们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提纳里,你的箭呢?”


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的人是贵族的家仆,语气轻浮戏谑,为了甩出他手上无处安放的长鞭而随意找的问句。


这一次问他这个问题的人是赛诺,语气坚定硬朗,为了……


为了和他一起走。


提纳里拿过他背在背上的木弓,抽出一根做工粗糙的箭矢。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挽弓搭箭。


离弦的箭破空而去,正中迷茫未来的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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